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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17日

又见长春花

■ 吴瑞诏

长春花,极常见的一种花,也是我父亲母亲最喜爱的花。

椭圆的叶片,简单的花形,仅五个花瓣。花心的一点深红随着花瓣的展开渐变成粉红,像一枚枚大纽扣,没有妖娆纷繁的姿态,也没有香味。长春花有好多别名,四季梅、日日春、四时春……从名字上就可以知道它是一种四季常开的花。老舍先生的散文《养花》中提到“只喜欢好种易活自己会奋斗的花”,每次读到这里,我都会微微笑着,脑海里便浮现出这长春花来。

我的父母爱养花。记得童年时,我家的小院曾开满各色各样的花。别的花都规规矩矩待在自己的地盘上,月季、蜀葵和绣球在花台上摇曳生姿,朱顶红和茉莉在花盆里含苞吐蕊。只有长春花到处“乱跑”,墙角边、花台缝里、鸡窝旁、水沟沿上,这里一丛,那里一棵。风儿吹到哪儿,便把它细细的种子带到哪儿,它就在那里扎下根,欢欢喜喜地开起来。

我家院子正中是一棵阔叶树,离地面不高处就有两个分叉,我和弟弟叫它“骑马树”。放学以后,我和弟弟总喜欢骑在树上玩。忙碌一天的父亲就在院子里看报、浇花、喂鸽子。鸽群起起落落,雨点儿、瓦灰、红绛都有,白鸽也有。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饭菜的香气渐渐飘满小院。长春花就那样毫不起眼地开着,开着,静静地。这朵开了,那朵又谢了。不经意地,给我的童年增添了一抹动人的粉色。

长大后,我们离开了小院,长春花也淡出了我的视野。几十年的时光好像快放的电影胶片,忽地一下就过去了。再后来,父亲走了,母亲紧跟着也走了。在那段昏暗的日子里,我无法为他们写一篇完整的文字,因为每每想起,便会泪目。在父母眼里,我一直是那个爱哭鼻子的黄毛丫头。

又见长春花,是在十畝大道旁。大理的九月,秋雨一场接一场。我下班的时候,看见长春花的明艳粉色迅速点亮了雨后的阴霾,一朵又一朵,争先恐后地绽开笑脸,一片又一片,随着道路延伸到每一个院落,灿烂了回家的路。

长春花,平凡而朴素的花,就像一种平凡而朴素的幸福。心心念念开在我梦里的长春花,如今又开在我家门前,我恍如又回到童年的小院中,这让站在花前的我,不知不觉间又一次泪湿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