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灿鑫

苍山洱海环抱的滇西名城下关，是个驰名中外的风城，同时也是个风景秀丽的山水之城。从城市中心蜿蜒流过的西洱河，不仅连通了山海，将璀璨的高原明珠洱海纳入素有“东方多瑙河”之誉的澜沧江水域，同时让大理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在整个云南大地呈现出独一无二的水乡气韵。

每当端午节来临，不论居住在龙尾关一带老城区的老院落，还是城市正中的单元房，几乎每家每户都蒿艾高悬。菜市场和各种超市，早在几个星期前便开始摆上了粽子，以及各种宽展新鲜的粽叶，还有糯米、大枣、杏仁、豆沙、火腿等各种食材，那些会过日子的老人，会早早采买回来包好粽子，只等节日到来时做一大桌团圆宴，呼儿唤女回来团聚。但团聚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宴会结束，全家人急急忙忙收拾好碗筷，便沐浴着夕阳一起来到城市中心的西洱河畔“游百病”。

西洱河水流平缓，河道不宽，短短四五公里流程，却架有七座桥，居住在河道两岸的人，几乎每天都会无数次跨过河道，上班、上学、买菜、办事，或是走路、散心、锻炼，感觉那日子再普通不过。唯独端午节到来，让这河道的意义就变得特殊起来。傍晚时分，西洱河两岸可谓人山人海，差不多整个城市的人都汇聚于此，老人、孩子、夫妻、情侣、同学、亲友、师生，一起在河道两岸的树荫下相伴而行。这不仅是一种特殊的凭吊与怀古，同时还寄托着健康如意的美好期许，据说这天到河边走一走，身上的各种疾病和不顺意就都随风而去了。所以大理的端午，常常是一种团结、喜庆、吉祥与和谐的象征，同时也是一种人世的感慨、岁月的回味和过往的追思，让简单的日子变得意味深长。

大理因洱海驰名，作为云南省第二大淡水湖，洱海沿岸分布着上百个大小村落，其中有许多村落就是著名的渔村，还有许多村落则以河湖航运著称。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些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差不多全是浪里白条的好汉。洱海沿岸的海东向阳村、金梭岛、挖色等村落，都有悠久的赛龙舟传统。而分布在洱海流域内的海东火把节龙舟赛、耍海会龙舟赛和海灯会龙舟赛等，为这项传统运动奠定了坚实的群众基础，有的村落竟有百人龙舟。后来，大理的龙舟比赛移师至西洱河，并一度作为大理三月街的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项目之一。绿柳如荫的西洱河上游水势平缓，河道宽敞，是举办龙舟大赛的最佳水域。这里的龙舟有22人制和12人制不等，有男队自然也有女队。每当端午节来临，站在桥上或是河岸上密集的人流中，看河中万舟齐发，就是大理人民独有的节日视听盛宴。我一直记得一位年过六旬的“金花”老大妈倒站在船头，嘴里衔着哨子，双手富有节奏地敲动大鼓，指挥一条“金花船”从一开始便一骑绝尘驶向终点，在两岸观众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夺冠的情景何等气壮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