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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6月09日

爱如长风李桂科 连载31

新中国成立之初,有个叫马海德的美国医生加入了中国国籍。他一直在中国行医,四次到云南开展性病调查,培训和指导性病、麻风病的防治。马海德曾任第六届和第七届全国政协常委、卫生部顾问,担任过中国麻风防治协会会长和中国麻风病防治研究中心主任。在麻风防治方面,马海德在调查研究和充分论证的基础上,于1981年满怀信心地提出了“中国要在2000年基本消灭麻风病”的奋斗目标,并得到卫生部的支持。

为了实现上述目标,马海德认为不能再沿用欧美国家十九世纪建立麻风村、麻风病院的老办法,而应根据中国国情,大胆闯出一条防治麻风病的新路子来。

他尊重科学,强调防治麻风病应由住院隔离治疗转变为社会防治;由单一药物治疗转变为多种化学药物联合治疗;由单纯的治疗转变为治疗与康复并重;由专业队伍孤军作战转变为动员全社会力量共同作战的“四个转变”。他还积极开展中外医学界的合作与交流,争取国际上的广泛援助。

1985年,经他不懈的努力,在广州成立了中国麻风病防治协会、中国麻风病福利基金会和中国麻风病防治研究中心,并在中国召开了第一届国际麻风病学术交流会。来自二十六个国家和地区的一百多位麻风病专家出席了会议。他们亲眼看到了中国防治麻风病工作所取得的成就。

从1980年起,马海德把国外治疗麻风的新技术——强杀菌联合药疗引进中国。用这种药疗方法,病人一周内即可脱离传染期,平均两年即可治愈。但是这种联合药疗的三种药品价格较高,因而影响了在全国推广使用。为此,马海德抱病出访了十几个国家。经过紧张的工作,终于使日本、美国、意大利、比利时、加拿大、荷兰、英国和原联邦德国等国家的麻风基金会,分别同中国有麻风病防治任务的省区建立了对口联系,并提供了价值上千万美元的药品、医疗器械和交通工具等援助。

这样,到1986年底,强杀菌联合药疗在全国麻风防治中得到了推广,使全国每一个麻风病人的治疗都有了可靠的保证,大大加速了消灭麻风的进程,为中国医疗卫生事业和世界麻风防治工作的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

马海德于1988年10月3日在北京病逝。1989年8月29日,在原卫生部支持下,马海德基金会设立了马海德奖,旨在纪念为我国麻风病、性病防治工作作出杰出贡献的国际主义战士、新中国卫生事业的先驱马海德博士,是表彰和奖励为中国麻风病防治、研究和管理作出贡献的优秀工作者的行业奖项,为我国医学最高荣誉之一。

李桂科说:“马海德精神一直鼓舞我做好麻风病防治。”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既来之,则安之,何况中国的麻风病,确实需要有敢于奉献、敢于牺牲的一批医务人员,李桂科在心里作好了准备,去医治麻风病人,挽救那些麻风患者的身心,践行马海德提出的“中国要在2000年基本消灭麻风病”的目标。

1993年1月,李桂科获得了第四届“马海德奖”,以此表彰他在麻风病防治方面作出的贡献。

记得1981年4月,年仅二十三岁的李桂科翻越罗坪山,来到黑潓江边的山石屏。此时已是春暖花开,黑潓江边的山崖上,红色的杜鹃花已漫山遍野开放。但李桂科无心观赏春景,虽然作了充分准备,但他在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心。在渡口,他和同伴换好了防护服,戴上口罩,挎上药箱,才步入摇摇晃晃的渡船。

春天的黑潓江水仍然寒冷,在两山夹峙间泛着黝黑的波光。水瘦山寒的时节,江水像根细瘦的带子,缠绕在老西山腰际。江岸的柳树已经吐绿,枝条随风摆动,在江面上划出道道波纹。

李桂科深深吸了口山中清新的空气,他变得松弛了,这哪里是唯恐避之不及的“人间炼狱”啊!这里多么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小舟将他们放在江岸的沙滩上。李桂科仰头看,峡谷上的天空像蓝色的玻璃,没有丝毫杂质,他的心情更为畅快。

然而,很快他就陷入了迷茫、恐惧和担忧之中,美景并不能掩饰人间的苦痛。

在丁文先股长的带领下,李桂科和他的同事们从山间小径步入山石屏麻风疗养院。只见数十间土木结构的低矮瓦房横七竖八地躺着,背靠着笔立的大山,面前横亘着蜿蜒于峡谷间的黑潓江。没有上山的路,过河要靠渡船。山水之间,麻风病人在此苟且活着。山石屏麻风院内,不通电,也没有自来水,房子已多年失修,破旧不堪。

穿着防护服的李桂科走进院内,就被震住了。只见院内住着很多麻风病人,外观明显异于常人:有的没有眉毛,有的嘴歪眼斜,有的手指勾曲,有的手指都没有了,只剩下残损的手掌。有的拄着双拐,有的直接在地上爬行。面对新来的这群穿着防护服的医生,他们似乎没有感觉,看都懒得多看一眼。长年疾病,使得他们不信能治愈,无非是苟且偷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