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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2月10日

酸涩过后是回甘

□ 杨艳玲

一秒涩,两秒酸,三秒回甘,这便是滇橄榄最经典的食用方式——“橄榄蘸盐巴辣子”。它不仅是乡愁的滋味,更如同人生路途中的跌宕起伏,那些曾以为难以逾越的苦涩与酸楚,如今已然化作橱柜中的勋章。时间如雨般流逝,岁月终会回甘,生活恰似这枚橄榄,唯有历经最初的苦涩与酸楚,方能品味到那难得的甘甜。而这“盐巴辣子”吃法的橄榄,亦成为岁月中的一抹独特印记,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浸于对往昔时光的深切怀念。

橄榄,作为《本草纲目》中记载的“解鱼鳖毒第一果”,不仅是茶桌上的清口小食,更是中医眼中的“天然药库”。中医认为,橄榄味甘酸,性平,入脾、胃、肺经,具有清热解毒、利咽化痰、生津止渴、除烦醒酒的功效。在冬春季节,每日嚼食两三枚鲜橄榄,可有效预防上呼吸道感染,因此民间素有“冬春橄榄赛人参”的美誉。若喉咙不适,亦可尝试食用油甘果,以缓解咽喉肿痛。橄榄的益处繁多,从大街小巷的水果摊贩、奶茶店的橄榄汁,到咖啡店的橄榄咖啡,无不彰显其酸涩与网红店甜味的和谐共存,共同迎合着口味日益刁钻且注重养生的食客。橄榄的食用方法也在不断成为“新宠”的过程中被创新开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其养生价值,将其纳入日常饮食,充分发挥其独特魅力,满足人们对美味与健康双重追求的愿望。

《本草纲目》里说:“橄榄气味酸、甘、温、无毒。”“生津液,止烦渴,治咽喉痛。咀嚼咽汁,能解一切鱼、鳖毒。”《本草纲目》一书中记载了一则关于橄榄的趣味传说。故事发生在古代吴江,讲述了一位富裕人家的老爷在食用鳜鱼时不幸被鱼骨卡住喉咙,鱼骨横亘在食道中,上下不得,疼痛难忍,甚至惊动了四邻。家人请遍了名医诊治,却都束手无策,老爷因此无法进食,生命危在旦夕。此时,常来卖鱼的渔夫张九得知此事,表示可以用橄榄来治疗。然而当时找不到新鲜的橄榄,有人便找来一些橄榄核。张九将这些橄榄核研磨成细粉,用清澈的溪水调匀后让老爷服下。不久,卡在喉咙的鱼骨逐渐变软,最终顺利咽下,疼痛也随之消失。老爷询问张九此法的来历,张九答称是父亲传授的。他家世代以捕鱼为生,父辈用橄榄木制作捕鱼的木叉,发现鱼一旦触到橄榄木便会自动浮出水面,由此推测鱼对橄榄有所畏惧,进而尝试用橄榄治疗鱼骨卡喉,果然奏效。

此后,人们根据这一经验,发现橄榄不仅能治疗鱼骨卡喉,还能解食鱼中毒,这一功效在《本草衍义》《随息居饮食谱》《本草纲目》等医学典籍中均有记载。尽管现代西医不主张用醋或饭菜吞咽来处理鱼刺卡喉,但在没有西医的古代,橄榄在医学中的应用或许只是冰山一角,人们对自然植物的探索和利用展现了非凡的智慧。随着对橄榄认知的不断深入,未来橄榄或许将在更多领域发挥其独特作用,为人类健康和生活带来更多福祉。

《本草纲目》里是这样描写橄榄树和具体吃法的:“橄榄树高,将熟时以木钉钉之,或纳盐少许于皮内,其实一夕自落,亦物理之妙也。其子生食甚佳,蜜渍、盐藏皆可致远。”在现实生活中,橄榄的食用方式多种多样,不仅限于蜜渍。将橄榄清洗干净后,可直接食用,其口感爽脆,初尝时略带苦涩,但细细品味后会感受到回甘之味。这种方式能最大限度地保留橄榄的营养成分和独特风味。年轻时,我尤其喜欢直接生吃橄榄,一口气能吃下五六个;而如今,吃上一个牙齿便会被酸倒。相较之下,榨汁是我认为最可口的食用方式。橄榄汁富含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具有抗炎消肿、促进消化的功效,对咽喉肿痛、消化不良等症状有一定的缓解作用。特别是在奶茶和咖啡盛行的当下,几乎所有食材都能融入其中。

记得有一次到巍山古城游玩,家人们都选择了巍山柠檬奶茶,而我却在众多奶茶种类中意外发现了橄榄紫苏茶,顿时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点了一杯。制作奶茶的小哥似乎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微笑着说:“给你加七分糖吧,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姐姐。”不一会儿,一杯橄榄紫苏茶便呈现在眼前。那淡绿色的茶汤,仿佛“山间翡翠”般迷人。浅尝一口,瞬间被惊艳到了,橄榄的果肉与紫苏的叶子完美融合,果香、奶香、橄榄的清香交织在一起,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复合香气。橄榄的酸涩与紫苏的辛香相互交织,七分糖的甜度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橄榄原本的苦涩,只留下淡淡的清甜在唇齿间萦绕。坐在路边,悠闲地望着人来人往,古色古香的建筑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岁月的韵味。街边的小店琳琅满目,在这慵懒的时光里,我沉浸在巍山这一杯橄榄紫苏茶的世界里。那口橄榄的果香,仿佛让我感受到山林中的草木气息。这杯橄榄紫苏茶如同久违的玩伴,让我在这古朴的古城中找到了一份初冬的暖意和风一般的惬意。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首最爱的歌曲《橄榄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为了我梦中的橄榄树……”

此后,我对橄榄汁始终难以忘怀,每次经过饮品店,总会不自觉地寻找它的踪迹。即使没有橄榄紫苏茶,只要遇到与橄榄相关的饮品,我都忍不住想要尝试。有一次,我竟然发现了一款橄榄拿铁咖啡,咖啡的浓郁与橄榄特有的清香相互交融,竟催生出令人惊叹的化学反应,令人回味无穷。橄榄,不仅带给我味觉上的极致享受,更承载了我许多童年的美好回忆。它宛如一把钥匙,开启了我对生活中那些细腻美好的回忆之门,让我在繁忙的日常中,能够驻足片刻,细细品味每一种独特的风味,感受生活中的小确幸。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橄榄树枝皆高耸。其子深秋方熟,南人重之,生咀嚼之,味虽苦涩,而芬香胜于含鸡舌香也。”云南盛产滇橄榄,又名余甘子,被誉为“绿翡翠”和“养生圣果”。作为药食同源的典范,滇橄榄从南方小众水果逐渐晋升为健康消费市场的“新宠”。其栽培历史可追溯至1800多年前,年代久远且史料翔实。我在宾川县钟英乡皮厂村,曾目睹一株“超长待机”的千年橄榄王,其树枝正如李时珍所记载,高耸入云,树皮粗糙,布满了岁月的印记。尽管树干上有一个巨大的空洞,但它依然枝繁叶茂。这棵历经千年风雨的“活文物”,在相关部门的精心保护下生机盎然,每年仍可采摘橄榄50余公斤。在当地,人们对这棵橄榄王怀有深深的敬畏之情,将其视为村里的爱情树。关于它被称为爱情树,还有一个动人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金沙江畔的皮厂村有一位文武双全的青年段兴,他在比武对歌盛会上与姑娘水花情投意合。然而,迎亲当日,金沙江中的独角龙因垂涎水花的美色,抢走了新娘,并杀害了前来救妻的段兴。水花假意应允婚事,借祭拜之机在丈夫遇难处用发簪自尽殉情。后来,二人殉难之地分别长出了椿树与橄榄树。椿树枝叶奋力伸向橄榄树,橄榄果皆朝向椿树,被当地人视为这对爱人化身的“爱情树”。故事唯美动人,千年橄榄树所承载的文化价值和情感意义更为珍贵。这棵橄榄王不仅是自然的馈赠,更是皮厂村村民心中的精神寄托。

如今,经过抢救性保护的千年橄榄王安安静静地矗立在皮厂村,用它那独特的方式,诉说着那段跨越千年的爱情故事。这棵千年橄榄王长在一户村民的院落前方,村民对古树保护意识极高,在前期保护工作中,主动拆除自家影响古树生长的围墙,在听说水泥板会影响橄榄树的树根“呼吸”,还需要拆除水泥板后,他也愿意配合林草部门完成改造工作。他说:“这棵树比我家的房子值钱,一定要保护好。”这种对千年橄榄王的珍视,已经深深融入了村民们的生活和意识之中。这棵树不仅是自然的奇迹,更是他们文化和情感的根。

许多人误以为《本草纲目》是一本乏味的医书,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阅读《本草纲目》,不仅可以学到植物学、动物学、地理学等知识,还能欣赏李时珍记录的趣闻轶事、优美诗句,甚至还能了解如何制作美食。山有巅峰,湖有彼岸,就像品尝橄榄,关键不在于回避其苦涩,而在于咀嚼过程中实现的转化,在唇齿间品味回甘,迎来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