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新闻
父母都是大理海东人,他们十六七岁时就到漾濞工作,随后慢慢相识相爱、结为夫妻,生了姐姐、我和妹妹。
小时候,我们每年都要回海东老家很多次。以前交通不便,出入海东都要坐船,有时是拉运砂石的木帆船,后面是铁壳轮船,现在则直接开车到家。
对洱海的记忆,源于坐船回老家和吃酸辣鱼。我生性怕水,小时候坐船,常常被船夫拉帆时的场景吓得直往父母怀里钻,但也被船夫用洱海水煮活鱼的味道深深吸引。那时,船夫将捕到的洱海鲫鱼简单剖腹取出内脏,清洗干净后直接放入锅中用洱海水煮,简单放入一点辣椒面、花椒、生姜和盐巴,有时会放入一些木瓜片或乌梅,半小时后便可食用。鱼肉的鲜味和酸辣味直抵味蕾,酸辣中略带香甜,那个味道至今让我难以忘怀。
母亲煮的酸辣鱼堪称一绝。在漾濞脉地时,她时常煮给我们吃,有时煮的是鲫鱼、鲤鱼、草鱼,有时煮的是细鳞鱼也就是裂腹鱼,还会煮到蛇鱼、粗壳鱼等其他鱼。因为都是漾濞江里的生态鱼,加上母亲的好手艺,那种味道时常让我口舌生津。凡是吃过母亲煮的鱼的人,都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老乡家有客事或农忙时,也时常请母亲帮忙煮鱼。我和姐姐、妹妹从小耳濡目染,也擅煮酸辣鱼。
尽管师出同门,但各自做鱼的技巧和诀窍又略不相同,常常都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每每上桌时,均要点评一番,大家都公认煮得好的那一天,又会相互点赞,那种荣誉感和自豪感不言而喻。节假日全家人团聚时,又都会抢着下厨,稍一犹豫,就没有机会展示厨艺了。我时常邀约亲朋好友到家相聚,给他们煮一锅美味的酸辣鱼,最多时一次煮过一百多条鲫鱼,都被大家一扫而光,那是对我最大的肯定和褒奖。
我煮鱼喜欢冷水下锅,多数选择鲫鱼,待水开后,将沫子捞净,放入辣椒面、糟辣子、生姜、大蒜、花椒、木瓜或乌梅、酸醋、酱油、食盐、白糖、食用油,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并聆听鱼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动听音符。待煮上半小时至一小时后,放入葱头或藠头后便可出锅装盘,撒上芫荽,一道让人垂涎欲滴的酸辣鱼就做成了。
如今,我时常到洱海生态廊道徒步锻炼,随手抓拍洱海日出、苍洱风光,看着清澈蔚蓝的洱海,回想木帆船上活水煮活鱼的快乐时光,真是遥远而又亲切。这许多年后,吃过那么多的鱼,做过那么多的鱼,我还是觉得,用洱海鱼煮出来的酸辣鱼,酸酸辣辣像极了生活本味,是最有乡愁味道的。